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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生的那天建康城下了场黑雪,宫人们说这是萧家要遭劫的征兆。祖父萧衍抱着我在太极殿转了三圈,手指蘸着朱砂在我眉心点了个红印:"这孩子眼尾带煞,得用文殊菩萨的佛光压着。"后来我才明白,这抹朱砂不是护身符,倒成了我命里洗不掉的罪孽。
普通七年开春,我五岁生辰刚过,就被送进同泰寺当佛童。青石板沁着香灰的潮气,早课时总能在经幡后头看见父亲抹眼泪。那年七月十五盂兰盆节,我穿着金线袈裟捧莲花灯,烛油滴在虎口烫出个水泡。祖父在法会上宣布舍身出家,满朝文武抱着他的袈裟痛哭,我躲在韦陀像后面数供桌上的铜钱,檀香味熏得人直犯困。
侯景打破建康城那年我二十二岁,正带着三千兵马守京口。那夜江风刮得邪乎,战船上的火把刚点着就被吹灭。叛军的箭雨来得突然,我左肩中箭时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胡麻饼。被拖上敌船那刻,我瞧见副将王显祖的头盔在江面打转,像只翻了肚皮的乌龟。
在侯景的地牢里关了八个月,倒让我学会了听脚步声辨时辰。辰时三刻会有狱卒来倒马桶,带着秦淮河边的鱼腥味;午时送来的糙米饭总掺着砂砾,嚼起来嘎吱响。最难受的是夜里,老鼠啃脚趾的疼痛混着伤口溃烂的腐臭,倒让我清醒地记着自己是萧家子孙。有回侯景亲自来劝降,我朝他脸上啐了口血沫,他拿刀背敲碎我两颗槽牙,我倒觉得痛快——至少这痛是实在的。
被押到邺城那天正赶上大雪,北齐的宫门高得仰头看不见顶。文宣帝高洋喝醉了酒,非要让我和熊罴搏斗。冰天雪地里,我攥着半截断矛,眼看着那畜生扑过来时,突然想起同泰寺放生池里的老龟——原来人和畜生到了生死关头,眼神竟是一样的。矛尖扎进熊眼时热血流了满手,高洋在阁楼上拍栏杆大笑,赏了我件染血的狐裘。
在邺城当人质的第十个年头,我学会了用鲜卑话骂人。高家几个王爷常拿南朝旧事取乐,有回广宁王醉醺醺问我:"听说你们萧家皇帝舍身出家,莫不是穷得连袈裟都要大臣赎?"我把酒壶砸在他金冠上,被鞭了二十下关进冰窖。那天夜里冻得啃雪止渴,倒想起建康城夏日的冰镇蔗浆,甜得扎嗓子。
太清五年秋,北齐的使节突然给我送来全套南朝衣冠。玄色深衣的领口绣着龙纹,熏的是建康城宝林寺的沉水香。侍候更衣的小宦官手直抖,系错两次玉带才低声说:"您要回江南了。"我摸着久违的吴锦布料,突然发现袖口针脚是反的——北齐的绣娘到底不懂南朝规制。
坐在回建康的马车里,我数着车帘外的梧桐树。王僧辩派来的护卫个个绷着脸,倒像押解囚犯。路过广陵时,有个老妇追着马车哭喊"陛下",被士兵一鞭子抽在路旁。我攥紧了袖中的玉圭,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这"陛下"当得窝囊,连北齐护送我的将军都能直呼我名讳。
承圣四年五月初三,我在太极殿登基那日,檐角的铜铃全被摘了。王僧辩说铃铛吵得人心烦,我却知道他是怕听见前朝旧音。龙椅扶手上的刀痕还在,摸着像蜈蚣爬过手背。陈霸先进殿时甲胄都不卸,靴底沾着的泥浆在金砖上印出朵朵灰梅。他递诏书时虎口的老茧刮过我手指,我突然想起邺城斗熊那日握着的断矛。
当皇帝的头一个月,我改了七次年号。北齐要改"天启",王僧辩坚持用"绍泰",最后折中成了"天成"。批奏折那方玉玺是连夜赶制的,边角都没磨平,盖在绢帛上总渗墨。有天夜里我偷盖在袖口内侧,第二日上朝时陈霸先盯着那抹红印看了半晌,吓得我三天没敢换衣裳。
七月十五盂兰盆节,我照例要去同泰寺进香。御辇走到半道被百姓扔烂菜叶,有个汉子吼了声"北狗皇帝",禁军统领当场就要杀人。我撩开车帘说:"今日盂兰盆节,不宜见血。"那汉子被按在地上,眼睛瞪得像铜铃,我突然觉得他像极了当年在邺城冰窖里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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