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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成蝶
幻神境坐在那间只属于他的隐秘书房内。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，一言不发，只是静静地坐着。他略弯着腰，身子向前探出，手肘撑着膝盖，两只手自然交握在一起。
——看上去，仿佛正要和什么人恳切交谈似的。
然而，在他面前偏偏空无一人，只有那散落着凌乱的文献与笔记的宽大桌面。在他视线的交汇处是一个小巧的木质相框，它安静地伫立在桌上，看上去已经上了年头，但上面的雕花却丝毫不失精美。
终于，幻神境开口了。
“那孩子，”他轻声说道，脸上带着一丝少见的、柔和的微笑。“她跟您可真像啊。”
他说。“我觉得，能遇到她，一定是冥冥之中的缘分。”
“不过，她的力量比您差多了——这一定是因为她的病的缘故。”
“虽然如果不出那个意外，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的个性也说不定。”
……这是……保护吗？这个想法忽然划过脑海。但他没有问出口。
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话想要和“那个人”讲。
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说着，他的眉宇间笼罩上一层忧虑的阴霾。“到了现在，她除了变强，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。”
“这一年我没有休过一天假。还好，她的伤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当然，留了疤——女孩子留疤果然还是有些遗憾吧？不过我毕竟不是整形医生，我已经尽力了……您就别责怪我啦。”
他自嘲地笑了一声，轻声说道。
“……说实话，我对她其实已经很严格了——用药也好，训练也好，学习也好——都是向着极限在逼迫她。”
“所幸她是个很有韧性的孩子，也很能吃苦。”
他欣慰道。“现在，她的记忆宫殿，虽然现在规模还很小，不过已经建立起来了。以后她的进步想必会越来越快。”
【注1】
“然而……注意力障碍有所好转之后，ptsd（创伤性应激障碍）就来了。【注2】”他苦笑道。“没想到她居然硬顶着症状，利用自己的ptsd症状发动个性，以此弥补自己先天的不足——这孩子，对自己可真狠啊。”
“对于这一点，她可真是和您一模一样。”
“看着她，我可一点都不敢想象拥有敏锐的精神感知到底会有多痛苦。”
“您当年也是这样的吗？”
他抬起头，灰蓝色的双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与彷徨来。“您……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吗？”
“——我的恩师。”
他喃喃道。
他伸出手，摩挲着那个木质的相框。那相框内是一张泛黄的照片，照片上的那人一只手搭在还是少年的幻神境肩膀上，笑得温和又从容。
许久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二十多年了，老师。”
他嗔怪着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“……这可一点都不好玩。”
“……我真想您。”
他喃喃道。
要是……还能再见一面就好了。他想。
真想……回到那个能被您引领着前进的时光。
……可是。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他只能一个人向前走。
墙上的钟表嘀嗒嘀嗒的细小声响在一切归于沉默后重新响起。
被各种书籍和文献占满的房间内，此刻已空无一人。
“幻老师，您今天的预约——”伴随着的敲门声，风语千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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