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闷热，大开的窗前垂着蓝色的窗帘，半天不见动一下。
无风的天让人无端觉得烦躁，尤其是正在期末考试的学生。
考场里坐着四十多人，讲台前的女老师拿着小电风扇，细柔的风将刘海吹得时不时飘起。
池之淮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，笔在手上转了几圈，掉在桌面发出一声脆响，引来后排监考老师的注意。
她无所谓地捡起笔，在答题卡上随便涂出一个选项。
钟表滴答滴答地原地绕圈，忽然起了一小阵风，有刺目的阳光顺着两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卷子上，她眯眯眼睛，“哗啦”一声扯起卷子，椅子往后面的墙上靠。
凳子的两条后腿前后晃着，池之淮把卷子放在大腿上，涂画几下，凳子前腿落地，她拿起卷子走向讲台，把卷子扔到讲台上。
下面的同学齐齐看向她，池之淮双手插兜往外走，监考老师犹豫着开口道：“同学，这次和市里所有重点高中联考，不能提前交卷。”
“倒数第一的考场没必要这么严格吧，”池之淮回头对老师挤挤眼睛，“我保证不让巡考老师看见，拜托你啦。”
监考老师听说过这个女孩的事迹，也知道她爸是副校长，想了想，还是放她走了。
出了门，池之淮往嘴里扔了个泡泡糖，做贼似的溜进一楼女厕，随即手脚麻利地从窗户翻出去。
闷青色的短发扬起，她随手将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，吹了个泡泡。
一楼女厕后边的围墙前两天被她砸出两处凹陷，特别好爬。池之淮助跑一段距离，到墙前用力一跃，双手抓住墙边，踩着凹处往外翻。
今天有个一起打游戏的姐妹要去和网友见面，两所学校挨得近，那姐妹知道她能打能抗，非要拉着她一起去，说对面要是个骗子就打他一顿。
池之淮帅气地跳下墙头，拍拍手上的墙灰，正准备去约定的地方，忽然想起手机还在储物柜的书包里。
……靠，她是猪脑子吗。
池之淮转身又跳上墙头，正准备往下跳，忽然觉得脚下有点晃。
原本坚实的墙竟向后倒了下去，她想踩着墙往前跑，却跟着墙一起向后栽倒。
一切来得太快，后脑重重砸在碎裂的石块上，她甚至没来得及叫出声便晕了过去。
烟尘在阳光下飞舞跳跃，深红色的血混合土石，沿着碎石的纹路流淌。有人听见动静往这边赶，杂乱的脚步声、惊呼声，还有打电话的声音混杂起来，连空气都带上惊恐的味道。
混乱之中，池之淮似乎听到些什么，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。
她死了吗？
下一秒，她忽然睁开了眼睛。
周围很安静，空气中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，闻得人头脑发昏。
平躺在床上的池之淮不敢乱动，只稍稍转动眼珠，看到床边站着护士，便张嘴道：“我怎……”
“淮淮！我的乖女儿，你终于醒了！老池，老池你快过来看！”
耳边突然传来女人的哭喊，池之淮一噎，慢慢将眼珠转到另一边，看到两张陌生的脸。
“我不认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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